46.白兔子,白兔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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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诚拉着缪尔赛思离开了,离开前,伸手在塔露拉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。想了想,又为她掸去灰尘,温和地笑着,用祝贺的语气说道:
  “恭喜你,你找到了第三条路。虽然这条路不那么正确,但没什么,它毕竟是你自己的。
  “我见过太多自以为是的人了,他们总觉得自己能在此路不通的地方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出来,却从没想过障碍后面是真的有路还是悬崖,更没想过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跨越过去。
  “你自己想想吧,我等你来找我。”
  塔露拉伸了下手,似乎是想要挽留,但刚抬起来却是又垂下去。一些孩子们也注视着拯救了自己的恩人,比如说一黑一白缩在一起的小男孩。
  “萨沙……”
  “伊诺,记住,他是我们的恩人。”
  “嗯……”
  白发的孩子听从黑发孩子的话,将青年的身影牢牢记下。
  周诚离开了,在外面又见到了正在帮忙的泥岩。
  遭受袭击时泥岩在留下来还是出去帮忙之间犹豫,她不忍看那些感染者就这样死去,却又纠结于要离开他的身边,还是他主动提出让她去帮忙,才一脸欢喜地答应。
  嗯,能够感觉到,好感增加了大概5点?
  经过这么一场被袭击后,除去被塔露拉杀死的那些人,有上百人死亡,数百人失踪,近千人在等着治疗,等待治疗的这些人里还会有很大一部分因为医疗条件的缺失而死去。
  凄惨的哀嚎声,在终于开始行驶的移动城市上回响,随处可见有人在搬运废墟,救援被建筑掩埋的感染者。
  被救出来的人有的已经濒临死亡,但他们的眼中饱含着最原始的的对生的渴求。
  但那和周诚又有什么关系呢?
  “先生,大姊她不行了!”
  一个雪怪匆匆跑来,喘着气传来呼喊。
  周诚微微挑眉,这倒是有点关系了。
  看向身旁的缪缪,他随口解释道:
  “爱国者的女儿,你知道的,他曾是特蕾西娅的下属,那位是我的妻子之一。”
  缪尔赛思哼哼了两声,倒是没说什么。
  于是他面色平静地穿过忙碌的人群,来到了叶莲娜所在的地方。
  她正躺在临时加固过的病床上,爱国者与雪怪们围着她。
  走过去一看,白兔子似是弥留之际,控制不住地颤抖着,手指无力地抓着床单,指节比皮肤还要白,时而深深抽气。
  她病得太重了,甚至医生只是看了一眼就走开,因为留下毫无作用。
  爱国者首先发现了走近的三人,他的注意力全然在领头的青年身上,透出面罩的声音压抑着一丝乞求与期望。
  “先生……”
  “别废话,说说情况。”
  爱国者低下头,抑制着情绪,尽量简洁地说道:
  “她冻住了军舰的核心区,矿石病在刺激下发作了,源石正在体内滋生,蚕食血肉。”
  “懂了,都起开。”
  周诚挥手把围着的人驱散,然后伸手去抱起了白兔子。
  她的身体很轻,像是内部完全被掏空了。只是一上手就知道的确是在蚕食血肉,而非是结晶代替了器官。
  雪怪们见有人这时候把大姊抱起来自然是有些骚动,但看他们的大爹都还没动作,也就只停留于‘用眼睛去瞪’这一层次。
  “我找个地方给她动手术,你们就在此地不要走动,我去去就回。”
  留下这么一句话,黑发的青年抱着气若游丝的白兔子消失在了雪怪们的视野中。
  爱国者又看向抱着不存在的胸一言不发的精灵小姐,她的表情很平淡,起初爱国者想这是不是不满意的表现,但很快被否定。
  只因,连她的视线都是如此淡漠,只是在一丝温情中带着点唏嘘。
  爱国者想,自己是不是该为她搬一张椅子,然后自己站着,这样起码形式上好看点。他拿不出足够的医药费,只能在一些细微的地方尽可能让先生、先生的爱人满意。
  不过在行动前,就听她用没太大情绪起伏的声音问道:
  “爱国者先生,你见过多少生死离别?”
  “很多。”
  “也包括至亲之人,是吧。”
  “……”
  “那种感觉,很不好受的呀。”
  爱国者意识到了什么,但实际上他早就意识到了。
  急性衰竭性矿石病,是这一病症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最后阶段,体内的源石会疯狂榨取生机,一切运作的器官都会被迫停止,结晶化的器官更是会干涉神经,让人产生幻觉。
  就像是只剩半截身子的人,死亡已经无法避免,所以他才只会是看着,在目送女儿最后一程。
  先生能够挽救吗?
  也许……
  “你忽然消沉了?”
  轻盈的声音打断了思绪,那位黎博利小姐轻叹一声,道:
  “唉,我只是忽然又意识到生命很脆弱,我总想将一些事淡忘,但每一次想到都会觉得更难受。”
  要是我们能像游戏里,死了再复活该多好?
  也许是这些天过得太轻松了,她忍不住冒出那样的想法。
  又学着周诚那样摆了下手,轻快地说道:
  “放心好了,他的话,肯定能救活的。”
  真的能吗?
  爱国者本不抱希望,但看着理所当然的少女,却略有动摇。
  也许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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